极具现实观照意识的纪录片,一直都在重大节点主题的宣传上扮演着非常非常重要的角色。主题鲜明的纪实作品,不仅是对于国家和时代的致敬,也将成为历史长河下独特的影像资料。而当纪录片有着对主流价值观相同的诉求时,「同题竞争」的难题也顺势摆在了所有纪录片创作者们面前。敢于创新下的垂直细分,因而成为了其有望实现差异化突围的重要策略。
尽管通过小圈层获得大流量慢慢的变成了泛文娱领域下电视剧与综艺娱乐节目创作的行业共识,垂直细分题材有机会通过口碑优势进一步来发酵收视,但很大程度上这样的逻辑无法完全照搬到纪录片的创作之中。原因主要在于充分市场化的娱乐性作品在创作时能够完全聚焦垂直领域和相应细分人群,但纪录片需要在题材求新之余,通过秉持求真求美的创作原则,激发全民族的爱国热情。在这样的舆论导向和价值取向之下,如何通过垂直细分的题材培育引发全民族共鸣,无疑是对纪录片创作者们的又一考验。
值此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这一重大节点所推出的系列纪录片《为了人民健康》因其创新的取材、专业的细节叙事和秉持大国风范的格局思维吸引了笔者的关注。《为了人民健康》由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和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联合摄制,并于10月28日和29日在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CCTV-1)晚8点档播出,它很好地实现了通过卫生健康事业这一细分视角,深化讲好中国故事和致敬国家发展等相关价值传达的意图。
纪录片共分四集,以「防病未然」「利民为本」「护佑妇儿」「大爱无疆」分别对应国家公共卫生防疫体系、基层医疗保障制度、妇幼健康保健卫生事业和援外医疗四个细分角度,回顾了70年以来新中国卫生健康事业的奋斗征程,勾勒出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卫生与健康发展之路的全貌,讴歌了中国健康事业和有关政策保障在中国的领导下取得的辉煌成就,同时也为纪录片创作在深耕垂直领域之余亦能彰显大国风范提供了新启示和新借鉴。
宏观主题之下,十分考验纪录片在选取细分题材时新颖度和大众性之间的平衡。那么,为啥说卫生健康的题材选择很好地实现了二者的兼顾呢?
一则,接地气。医疗卫生不同于战争历史、人物传记等传统题材自带宏大性,但却与广大人民和国家事业二者之间都有着强大的关联性。着眼于小事小处的背后,不论是脊髓灰质炎减毒活疫苗的免费推行,还是「降低孕产妇死亡率和消除新生儿破伤风」项目的启动,无不体现着国家出台相关系列政策的推动。片子结尾有言,「没有健康人民,就没有健康中国,没有健康中国,就没有现代强国。以人民健康为中心,中国的卫生健康事业正阔步前行,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铸造更为坚实的健康基石。」选择把目光锁定在大家共同关注却时常被行业创作人士忽略的题材上,既有焦点效应,又有新奇效应。
二则,映成就。纪录片重在记录二字,本身要求对题材进行多角度的回顾和审视。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这一主线年来在中国领导下国家重大发展的策略所取得的历史性变革和成就。
有观众评论,「不看不知道,中国医疗的发展如此之大。」如今,中国人的人均预期寿命,从解放初的35岁,提升到如今的77岁,主要健康指标优于中高收入国家中等水准。孕产妇死亡率由解放初的1500/10万下降到18.3/10万;婴儿死亡率由解放初的200‰下降到6.1‰。2018年,中国卫生总费用已达到59000多亿元,占GDP总量的6.57%。中国已经建立起世界上顶级规模的基本医疗保障网,惠及13多亿人。
一系列积极客观的数据展示下,记录了新中国卫生健康事业的稳步发展。药学家屠呦呦更是在2015年因为发现青蒿素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这是中国首个诺贝尔科学奖,也是中国医学和中医药成果获得的最高国际奖项。
三则,显格局。大国风范有着对内和对外的双重关怀。对内,分集《利民为本》重点关照基层农村和偏远地区的资源分配改良过程,从中国特色半农半医的赤脚医生、到城乡基层卫生室再到家庭签约医生的医疗服务体系的逐渐完备,反映出从人民中走来的中国在建立新中国后始终将最广大人民的健康放在至高的位置。
对外,分集《大爱无疆》则很好地实现了分集纪录片制作在最后一集的主题上升,秉承着「医者本无国界」的大国胸怀,记录中国卫生事业走向世界的脚步,在众多国家面临本国严重医疗危机的境遇下始终有中国援外医疗队的身影,站在外交高度下彰显了中国国际地位的变化,体现了中国作为负责任大国的格局与眼光。
70年来,中国从医疗卫生受援国和向发展中国家的卫生援助输出国,逐步跃升为国际卫生领域重要的合作与发展力量,这得力于中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的持续提升,也受益于中国卫生健康事业70年来翻天覆地的发展变化。《为了人民健康》中的「人民」不止中国人民,展现国家发展的纪录片亦能彰显全球视野。
重大社会事件是时代社会样貌和问题最直观的反映。通过重大社会事件的再现和表现,有助于保持整体结构上纵向的线性叙事,由此及彼,有点到面,层层铺开,从而使得全篇叙事清晰、逻辑严密。
鉴于卫生健康有着相当程度的专业鉴赏要求,同时属于历史关照中的小众题材,因此对于更广泛的大众来说,大多对不属于自身个人所处地域和时代的医疗知识一知半解。《为了人民健康》则选择在各分集中按照时间线的正向顺序,通过重大事件的串联来反映相应医疗细致划分领域的发展历史,将中国健康事业和有关政策保障的伟大成就详尽地呈现在观众面前。这样的结构组织使得纪录片不再是通过生涩的医疗知识来回望历史的单纯说教,而是在历史视角下的情感共鸣中引导观众去领悟和感受健康事业在新中国70年的发展历史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例如,分集《防病未然》通过记录从非典到汶川地震,再到H7N9禽流感病毒,反映了在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下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机制和群防群控工作机制的逐步健全;分集《护佑妇儿》则以国家妇幼健康的成就和政策推进为主线,展现了新中国第一个试点产院、到严仁英首个提出孕妇在妊娠期间增补叶酸的世界性研究成果,再到开发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发展历史;而分集《大爱无疆》则在串联埃博拉、尼泊尔地震、「健康丝绸之路」等一系列熟知事件中,将中国国际应急医疗队和中国医生的身影穿插其中,丰富着观众们原本脑海中对于事件的基本勾勒,使得过渡更加自然,很好地解决了纪录片在历史艺术呈现上的瓶颈问题。
重大事件所保障的强大逻辑线,也便于多种艺术表现形式在纪录片创作中的自然运用。《为了人民健康》各分集中常见色调鲜明、对比强烈的新旧影像资料穿插其间,通过对口述历史、情景再现、动画模拟、等手法的综合采用,患病者照片等史料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实现了用影像说话,呈现出了同时兼顾史料准确和故事鲜活的作品。
这样的操作之下,片子本身无需直接表明观点,而是在对比和知识体系的不断构架过程中凸显出新中国医疗健康事业发展的变化,正如一句「新中国成立之初的孩子却没有这样的命运」引出了对中国第一类免疫规划疫苗的介绍,这为后续相应国家政策出台的深度拓展和专业医疗知识的传递做好了铺垫。
换句话说,采用重大事件串联时间线的优势,就在于为相应分段的影像还原限定出创作范围,同时奠定了创作基调,不论是从画面质感还是背景音乐选择。分集《防病未然》在对比革命战争年代前后应对疟疾的不同处境,自然而然地选用了反映时代紧迫感和向上朝气感两种不一样的风格的配乐,极易让在接受学习史料知识的观众产生极强的情感代入感,大大增强了纪录片的艺术感染力。
广电总局宣传司司长高长力曾在第三届北京纪实影像周上表示,「我希望中国的纪录片人不仅要目光向内,用优秀的纪录片凝心聚力,巩固全国人民共同奋斗的思想基础,而且要目光向外,树立国际思维,拓展国际视野,推动优秀的国产纪录片『走出去』,用纪录片讲好中国故事、中国理念、中华文化,向世界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
加之伴随着纪录片体裁本身逐渐在活力释放中不断走向更广泛的大众,纪录片创作不仅要体现具体细分题材在历史长河中的变迁,也要时刻将展现大国风范的命题主线融入其中。《为了人民健康》能够让观众感受到大国风范,不仅在于选题的巧妙,更在于其在故事化的叙事过程中注重关照主体的包容度、知识呈现的专业度和自我形象的客观度。
采访是展现纪录片纪实创作、调研收集资料和贴近拍摄主体对象的重要手段之一。为了多侧面、多层次和多方位的展现大国崛起下真正惠及全球人民的中国卫生健康事业,片子所关照的采访对象极其多样。
这其中,既有政策层面上的中国疾控中心、中华预防医学会等机构的负责人,专业层面上中国中医科学院、复旦大学附属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等相关专家,时任世卫组织卫生安全事务助理总干事,操作层面上上海市川原沙县江镇公社大沟大队卫生员、贵州省贞丰县龙河村卫生室村医等一线医护人员,也有中国第二批援助加纳医疗队队长等重大事件亲历者,更有受益于政策和医疗事业进步的来自全球各个国家的普通民众。
分集《大爱无疆》在采访名为金的利比里亚埃博拉感染治愈者时,他表示「几星期之前我来到这里时十分艰难。过去的几周,中国埃博拉治疗中心的医护人员对我们精心照料,感谢你们的辛苦工作!我还想对中国人民说:谢谢,谢谢中国!」通过人物采访,相关文献资料得以与艺术审美联系起来。
更重要的是,只有在包容之下,才能无限接近客观的真实。片子彰显大国风范的另一体现,是不惧在历史包容性下承认国家曾经在医学健康事业的落后和不足。分集《防病未然》在开篇就直白地将「这种古老的疾病已经危害了中国人数千年,当时全国受血吸虫病威胁的人口上亿,感染人口超过千万」这样的表述写进了解说词中,这不仅体现曾为医疗卫生受援国、如今已成国际卫生领域重要的合作与发展力量的中国的大国胸怀,更有助于题材本身和戏剧化的现实紧密联系。不片面展现,不一味鼓吹,这也是反映国家事业和政策发展主题的纪录片如今能够日益获得年轻观众青睐的重要原因。
70年的历史征程,栉风沐雨,筚路蓝缕,不断奋斗的新中国有太多的故事可以讲述,有太多视角可以切入。纪录片《为了人民健康》创新性地找寻到了垂直细分题材可以遵循和沿用的创作路径,生动呈现出在中国的领导下中国卫生健康事业70年来翻天覆地的发展变化和国家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战略地位的坚守,同时不忘大国风范的格局升华。
恰如其最后引用习主席在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上的发言点题——「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以普及健康生活、优化健康服务、完善健康保障、建设健康环境、发展健康产业为重点,快速推进健康中国建设,努力全方位、全周期保障人民健康,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打下坚实健康基础。」这是人民健康的故事,也是国家发展的征程。